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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含义

余遥 著

言情小说连载

《逢春含义》男女主角楚景淮宫是小说写手余遥所精彩内容:我姐姐是太子她在姐夫登基前难产而为保殷家百年荣父亲连夜退将我送进了皇当姐夫颤抖着手掀开我的盖我听见他说: 欢我不负我以为他将我错认为姐后来才知他是喜欢小姨子的变为了让我嫁给他断了我心上人的傲甚至不惜害死我姐所以姐你怎么配说不负我?1年京中发生了三件大先是老皇帝病太子楚景淮登接着是盛名在外的太子妃难产死第三则是身...

主角:楚景淮,宫权   更新:2025-06-10 11:2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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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姐是太子妃。

她在姐夫登基前难产而亡,为保殷家百年荣耀,父亲连夜退婚,将我送进了皇宫。

当晚,姐夫颤抖着手掀开我的盖头,我听见他说:

欢欢,我不负你。

我以为他将我错认为姐姐。

后来才知道,他是喜欢小姨子的变态。

为了让我嫁给他,他断了我心上人的傲骨,甚至不惜害死我姐姐。

所以姐夫,你怎么配说不负我?

1

年初,京中发生了三件大事。

先是老皇帝病故,太子楚景淮登基。

接着是盛名在外的太子妃难产死了。

第三桩,则是身为她嫡亲妹妹的我,退了和陆小将军的婚事,摇身一变成了皇后。

昔日的姐夫成了我的夫君,粗鄙不堪的我成了国母。

人人羡我,妒我,明里暗里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谁不知道新皇和我嫡姐堪比神仙眷侣。

为了讨她欢心,他当太子的时候,愿意足足三年都不纳妾。

登基时二十有五,膝下却只一个刚出生的小公主。

还是嫡姐拼了一条性命才生下的。

我已经做好了守活寡的准备。

可大婚当夜,姐夫却捧着我的脸痴痴地说:

欢欢,我不负你。

从此以后,你就是朕唯一的皇后,朕会与你子孙满堂,恩爱一生。

看着倒映在他眼里我那与嫡姐七分相似的容貌。

忽然间,我笑出了声。

眼角泛着泪光,面前的人不仅是我的夫君,还是天下之主。

可我打心底知道,他还有多一层的身份。

我的姐夫。

不仅是大婚夜,自我入宫起,楚景淮就给足了我体面。

独一无二的宠爱,宫权,甚至连刚出生的小公主也记在我的名下,成了我的女儿。

自此京中流言平息,无人再敢小瞧了我。

嫡姐的死宛如从未发生过。

皇上下旨以太子妃之礼将她葬入皇陵,却不肯追封她为元后。

欢欢,朕只想给你最好的。

君王痴迷的眼神和不容拒绝的口吻让我心惊。

有时我实在分不清,他爱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姐姐。

明明过去的三年他们是那么恩爱。

难道,那都是我的幻觉吗?

很快,太后娘娘就给了我答案。

太后从前还是贤妃的时候,我曾和姐姐一起见过她一回。

她很喜欢姐姐,顺带着也会夸我一句模样姣好,听话懂事。

可当我成了她儿媳,她就变了。

第一次去拜见太后,我在宫门外冻着站了小半个时辰,她才终于肯放我进殿。

只不过,是命我在旁奉茶伺候。

皇后,你可知错?

我慌忙下跪,一杯滚烫的茶水却砸在了我面前。

抬起头,是太后庄重肃穆的脸。

她要发难,无论如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臣妾笨手笨脚,惊扰母后,请您恕罪。

太后瞧着我低眉顺眼的模样,端详了许久。

终是冷哼一声: 皇帝子嗣不丰,你执掌凤印三月有余,合该提议选秀以扩充后宫。

难不成,你还想只凭你一人为皇室开枝散叶?

这句话说得可难听了。

我顿时脸上一烧,忙低头认错。

自入宫后,我堪称得上独宠。

虽然后宫里除了我,还有林贵人和嘉贵嫔。

这两人都是东宫里的老人。

林贵人清秀却性子懦弱,是皇上头一个开脸的侍妾。

嘉贵嫔美艳娇蛮,当初和我姐姐同一日嫁进东宫,是太后亲赐的良娣。

可惜楚景淮压根记不住她们。

若非我提起给她们定位分的事,他甚至忘了这两号人的存在,更遑论宠幸了。

臣妾知错,今晚便回去和皇上商议,必让母后满意。

我以为太后叫我过来,只是为了选秀一事。

可我都答应了,她还是没有发话让我起身。

直到我跪得腿都麻了。

太后才喃喃开口:

皇后,你和你姐姐很像,但你比她蠢得多。

常言道傻人有傻福,只盼你可别像你姐姐一样福薄。

退下吧,往后不必来慈宁宫请安了,哀家喜静。

福薄?

我怔了怔神,姐姐是在新皇登基前一天难产走的,人人都说她运气差那么一点。

就连我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如今,太后这没来由的一番话,却让我起了疑心。

2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很快就生根发芽。

皇帝姐夫对我过分的宠爱和对逝去爱妻的不在意,实在反常。

可没等我细想。

负责照看公主的嬷嬷就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皇后娘娘公主,公主不大好

我猛然起身,那是姐姐唯一遗留的血脉了,容不得任何闪失

太医去了吗,太医怎么说?

嬷嬷跪在地上流着泪,朝我磕头:

娘娘恕罪,太医说,公主是在娘胎里没养好,所以身子孱弱,还患、患上了先天心悸。

先天心悸

听到这四个字,我眼前一黑。

勉强稳住心神,匆匆起身去偏殿看了还在襁褓中的小公主。

靠近她的时候,我忍不住轻手轻脚,甚至大气都不敢呼一口。

哪怕多人照看、精细养着,可她还是瘦得跟猫似的,连些刚出生的婴儿都比不上。

刚喂下汤药,公主皱着一张小脸睡了过去。

看得我心一揪一揪的。

走出内间,我叫来了太医。

公主的心悸之症,真的是从娘胎里带来的?

回皇后娘娘,是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得了这样的病。

赵太医犹豫片刻: 想是孕妇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或是心绪不宁,不过许多缘由都有可能,恕微臣无能。

我狐疑地看了一会儿赵太医,终究还是让他退下了。

当初,姐姐是人人艳羡的太子妃,身份贵重,夫妻恩爱。

月份大的时候,我也曾跟着娘到东宫瞧过她一面。

那时姐姐并没有任何反常之举,就连不懂门道的我,都觉得她的脸蛋白里透红,身子养得极好。

后来却无端早产,甚至难产。

莫非,是宅内阴私?

我在心里盘算了会儿,刚想召见林贵人试探一番,楚景淮就来了。

皇后,朕刚处理完公务,就瞧见你的婢女在乾清宫外候着了,怎么,今天倒是主动,可是想朕了?

他自然的亲昵让我有些慌乱。

哪怕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今天发生的种种,让我忽然醍醐灌顶。

我发现我根本看不透他。

哪怕我自认为对方将我当成了姐姐的替身。

可是我的姐姐死了啊,姐夫,你为什么不伤心呢?

我勉强挂着笑意: 皇上,公主突发急症,臣妾不得已只能让迎春去请您过来。

提到公主,对方的脸色忽然黯淡了几分。

捕捉到这丝异样,忽然间,我心头的疑团更是被无限放大。

那可是他和姐姐唯一的亲生血脉。

他怎么会流露出……厌烦的情绪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被自己吓了一跳。

太医可来瞧过了?公主如何了?

皇上像是看出了我的反常,直接牵过我的手放在掌心安抚。

缓过神来,我实话实说:

公主在娘胎里没养好,带出了先天心悸的病症,往后只得在宫里更加精细养着。

皇上,那是姐姐遗留的亲生女儿,我真怕……

我的尾音带上几分哽咽,有试探,也有真情流露。

皇上将我揽入怀中。

叹了口气: 欢欢,你别怪朕待公主凉薄无情。

可若不是因为她,你姐姐也不会难产去世。

朕与你姐姐一见如故,早知让她生子会害了她的性命,朕定不会让她就这般香消玉殒……

我的身子忽然一僵。

所以,皇帝姐夫是把姐姐的死怪在了那个襁褓中的孩子身上?

可是皇上,那毕竟是姐姐亲生的女儿啊……

我看向他的目光多有责怪。

假如姐姐泉下有知,肯定也不想看到自己拼命生下的孩子遭到生父的冷落。

欢欢,朕何尝不想说服自己。

可是朕连面对你姐姐的死都做不到,你让朕怎么放下对公主的芥蒂?

你是最明白朕心思的,对不对?

不对。不对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疑惑又痛苦地后退了几步。

不该是这样的,小公主是他和姐姐唯一的血脉,他怎么能因为姐姐难产去世,就怨恨上了无辜的孩子呢?

我头痛欲裂,皇上见此,神色间比方才多了几分慌张:

欢欢,你怎么了?

上前想碰我,却被我失声尖叫着推开了他的手。

瞧见对方眼底的错愕和痛心,我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连忙摇头抱歉:

我,臣妾不是有意的。

是下意识的举动。

原来就算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我潜意识里,还是抵触他的靠近。

一阵恶心反胃的冲动涌了上来,实在难受得受不了,我竟直接向后倒去。

失去意识前,耳边是皇上的慌乱呼喊:

欢欢

来人,传太医

迷迷糊糊中,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抱起了我。

意识混乱,我轻喃出声:

姐姐,我好疼。

对方的动作忽然一滞,但随后,又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一轻一重的安抚,一如小时候姐姐的动作。

我陷入了昏睡。

梦中,我还是从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殷家二小姐。

天塌下来有爹娘罩着,前头有才女姐姐挡着,我活得肆意潇洒。

平日里只晓得调皮捣蛋,常常扮作男装溜出相府玩乐。

识得几个大字,但是琴棋书画、管家算账一概不通。

唯一能被夸赞的,只有一副和姐姐肖似的容貌。

姐姐殷有容是京城第一美人,才貌无双。

及笄后嫁给当今太子,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人人艳羡。

瞧着姐姐在东宫里站稳脚跟,娘就开始操心起我的婚事。

对门的陆家小儿子陆晟和我是青梅竹马。

爹娘很满意他,我也很喜欢他。

陆伯父常年在外打仗,陆母病弱常年卧床,没人管教的他常来我家蹭饭借住。

小时候,娘总说我俩是臭味相投,还叫我别欺负人家。

陆晟身子骨弱,是个病秧子。

起初我并不喜欢他,因为他身上总是萦绕着一股散不去的中药味。

苦苦的。

不过厮混久了,我倒也习惯了。

打从我俩认识起,陆晟就是跟在我身后的小尾巴。

往往是我上树他搭手,我揍人他递棍。

自然,为着这份义气,闯出大祸我便一力担责,只说他是被我胁迫的。

可陆晟蠢得很,最后总是沦落到两人一起挨罚受过。

为此我免不得说他一通,但下次他还是明知故犯。

我管叫他病秧子,他会因我扮男装的事,戏谑叫我一声二公子。

后来年岁渐长,我开始叫他小将军,他喊我二小姐。

情愫悄然生根发芽。

但我最终还是没等到陆家来下聘。

因为姐姐死了。

爹爹不仅是我的爹爹,还是整个家族的主心骨。

我也不只是蠢笨不堪的殷有欢,我还是相府千金。

殷家百年荣耀,原还有个太子妃的姐姐在我前头顶着,可她难产走了。

欢儿,是爹对不住你。

书房夜谈,我看着面前的圣旨良久无言。

直到我点头答应,下跪磕头:

爹,娘,恕女儿不孝,将来不能在二老膝下侍奉。

娘哭了,爹也沉默了。

爹娘膝下只有姐姐和我两个长成的孩子,没有儿子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娘倒是知足,结果没想到劳碌半生,还是都给皇室做了嫁衣。

新皇登基,朝局不稳。

一道密发的圣旨改变了我的人生。

从此我和陆晟,桥归桥,路归路。

3

醒来的时候,房内熏着我最爱的鹅梨帐中香。

前半生像是做了一场大梦,醒来,我又回到了用金子堆砌成的樊笼。

嗓子疼想喝水,开口想叫迎春,结果一侧目,就对上了楚景淮的双眼。

姐夫……

蓦然间,我失了神。

这样炙热的目光,我只在他从前还是太子,远远瞧见他和姐姐对视的时候见到过。

听到我的称呼,楚景淮眉眼间染上了几分怒意。

但转瞬又化成了喜色,激动地握着我的手:

欢欢,你怀孕了。

这是我们的孩子,如果是皇儿,朕就封他为太子

我怀孕了?

伸手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又看了看对方欣喜的模样。

我忍不住猜想,当初姐姐有孕的时候,楚景淮有没有这么高兴过。

肯定也有过吧?

没等我胡思乱想完,楚景淮又将怀里的女婴怼在了我面前。

一脸慈爱开口:

之前是朕不好,将许多过错怪在了公主身上。

欢欢,如今你怀孕了,朕才想起当初对她也是多有期待的。

虽说公主还未到周岁,但朕决定,给她取名思安,你意下如何?

思安……想到她孱弱的身子骨,我不由红了眼。

皇上能自己想通,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什么封太子,臣妾不敢奢望,只盼腹中孩儿能平安降生,便是万幸。

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就这样平息了我和楚景淮的风波。

月份浅,胎象不稳,我喝了快一个月的安胎药,楚景淮才允许其他人朝我请安觐见。

趁着他解了我的禁,想起太后交给我的任务,我借口有孕在身,提出要操办选秀的事。

欢欢,朕不是重色的昏君。

楚景淮义正词严拒绝了我。

我也不想后宫进太多妃嫔,倒不是争风吃醋。

而是我对自己有多大的管家本事,还是有点数的。

人多事杂,我就不免手忙脚乱,到时闹了笑话,就真的下不来台了。

但这是太后的吩咐。

皇上,您自然不是昏君,但臣妾也想让人称赞一句贤后。

寻常人家都道是多子多福,况且太后娘娘也想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还有一句我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毕竟,您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先前他的承诺,我只当作戏言,听听笑笑也就过去了。

毕竟纵观历代王朝,有哪个胜利者是最开始就定好的呢?

每个上位者都要争,要抢,要算计

我自认没有那个头脑,也害怕自己的孩儿在争斗中丧命。

再说了,楚景淮还很年轻。

天家父子,又有多少对是没有互相猜忌的?

只盼像姐姐那样,这胎生的是个女儿才好。

想到这里,我不由低头勾了勾唇。

楚景淮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讪笑着用手蹭了蹭我的鼻尖:

罢了,既然欢欢想做贤后,朕就遂了你的意。

不过你刚坐稳胎,选秀之事就让太后掌眼操办,选几个听话懂事的即可。

我含笑低头,盖住了眸子里的不明情绪。

欣然答道: 自然,皇上肯听臣妾进言,臣妾也不敢奢望更多。

虽然我不擅宫务,但也明白对方是在分我的权。

只是,不知是真心为我的身子着想,还是……见不得我一人独大?

自打猜忌姐姐的死亡存疑,我就忍不住多思虑几分。

胡思乱想多了,有时候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都不免害怕。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楚景淮对我明目张胆地偏爱,人人艳羡。

可我却越来越抗拒和他接触,总是用最卑劣的心思去揣摩他的话。

难道真的像太医说的那样,孕妇心情波动大,容易多思多虑吗?

商谈过后,选秀就有条不紊地操办起来。

有太后主持,我这个皇后闲得快要发霉。

不过也总算让我找到机会,召见了林贵人。

她是东宫里的旧人,安分守己,听话怯懦,最容易套话了。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林贵人长相柔顺,说话也温声细语的。

我拉着她东说西扯了一通,几番暗示她都一脸茫然。

无奈之下,在茶水换了三轮后,我直白开口:

林贵人,听闻你在东宫时也算是和我姐姐有几分交情,你觉得,我姐姐是个怎样的人?

提到我姐姐,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妃。

林贵人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嫔妾,嫔妾……

你尽管说就是了,畅所欲言,放心,本宫不会治你的罪。

我端出一副唬人的架势,藏在袖口下的双手却交织在一起,手心分明是出了汗的。

林贵人唯唯诺诺,半天了才憋出一句:

太子妃娘娘,自然是好的。

见鬼,我难道不知道我亲姐姐是个好人吗?

我姐姐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好性子、好容貌、好才情……我姐姐哪样没有?

明明姐姐才是最该坐在我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人。

可是,偏偏她就那样走了

本宫特意召你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句废话的

我将手猛地一拍,决意从气势上吓吓对方。

林贵人立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不敢抬头看我。

实际上呢,早在我那养得娇嫩的手泛起红印时,眼泪就忍不住在我眼眶里打转。

只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林贵人,你该知道,本宫没有多少耐心。

我硬是压下了想哭的冲动。

默默在心底吐槽,怀着身子,我的脾气怎地越发矫情了?

皇后娘娘明鉴嫔妾先前只是皇上的通房丫头,自太子妃娘娘入府后,皇上就不再召见嫔妾了。

太子妃娘娘体贴大度,免了我等的请安伺候,非重要日子,嫔妾实在是见不到她啊

林贵人是个没见过多大世面的人。

哪怕从丫鬟一跃成了宫里的主子,但她从始至终,就没有受到过楚景淮的特殊优待。

便是宠爱,也寥寥无几。

一无家世,二无宠爱,三无上进之心。

所以,林贵人在宫里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我今日才做出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为的是逼出对方的实话。

可眼下看来,从她口中是真的问不出什么了。

当真没有?姐姐有孕的时候,东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惊扰了姐姐养胎?

林贵人,本宫的问题,你可要仔仔细细想清楚了。

我说着随手碰翻一个茶盏,落在地上,发出刺耳尖锐的破碎声。

林贵人如鹌鹑般将头压得更低,抖着身子恭恭敬敬回道:

回皇后娘娘……嫔妾从东宫时起就足不出户,身边只一个伺候的丫头,消息闭塞,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更何况太子妃娘娘养胎的那些时日,皇上日夜相随,旁人是如何也近不了身的

日夜相随?

听到这四个字,我的眉心忽然突突跳了两下。

后知后觉想起来。

是啊,当初楚景淮和我姐姐是那么恩爱。

听说就连她有孕的时候,他也不曾去过谁的房中歇息。

这样爱意和看重,又有谁能下得了手呢?

所以我姐姐的死,难道真的是意外吗?

我沉思良久,匍匐在地上的林贵人察觉到头上没了响动,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怯生生提醒道:

皇后娘娘?

说实话,沉思的这片刻,我脑袋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线索和异样几乎算得上是微乎其微,可我就是觉得,姐姐的死没那么简单。

难道真的是我的错觉吗?

想到这里,我就不免头疼,余光瞥见林贵人惴惴不安的神色,不免摆摆手:

罢了,你且退下吧。

等你什么时候想出些有用的,再来禀告本宫。

林贵人如释重负,忙行礼告退。

走得那叫一个飞快,好似脚底板抹了油似的。

我不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

我演技就这么好?居然真的把她吓到了?

出于补偿心理,我吩咐迎春给林贵人处送了不少赏赐。

然后就再没召见过她。

只安心在宫里一边照顾思安公主,一边养胎。

4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可谁知道,就在我召见林贵人后的第十七天,底下人忽然呈上来一个消息:

林贵人夜里受寒,染上恶疾十多日,严重的时候反复高热三天不下,最终在昨天晚上过身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本宫?

太医院呢?宫里头就这么几个主子,难道就没有太医给林贵人诊治吗?

我险些喘不上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罪。

底下跪着的是林贵人的贴身婢女兰儿,她泪流满面:

回皇后娘娘,我家小主体内有寒症,每到换季的时候就容易生病。

这几日以为是寻常病症,就没请太医,吩咐奴婢照着先前的方子去太医院拿了药吃。

可谁知道小主吃了有一阵子却一直不见好,等奴婢请来太医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兰儿哭得情真意切,说起话来却是条理清晰。

倒比她那个主子机灵多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皇上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用帕子掩住口鼻,闻了闻楚景淮特意让内务府制作的梨花香才勉强稳住心神。

这两天,我的孕吐很严重。

身体也总是懒懒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力。

回皇后娘娘,皇上已经知道了。

那么兰儿特意来通知我,便是想求个好去处了。

看了看她还算周正的模样,恍惚间,我不免想起上一回林贵人,她惶恐不安的神情。

如今细细回想,她是否恐惧过头了呢?

还是说,林贵人有心隐瞒了什么,换季又多思惶恐,所以才诱发了病症?

我皱了皱眉,无论我猜了多少种可能,人不在了,我也没法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行,本宫知道了,对了,内务府还未给你安排差事吧?

主子没了以后,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都是要发还内务府,重新安排的。

但是兰儿毕竟是从东宫来的,身份特殊一点。

念着她是在东宫就跟着林贵人的,我自然动了心思,想将她留下来。

回皇后娘娘,未曾。

兰儿面上一喜,连忙答道。

我将她的心思尽收眼底,却只笑着开口:

瞧着倒是伶俐乖巧,林贵人走了,那便委屈你来本宫这儿做个三等宫女,如何?

林贵人死得突然。

那天过后,我又想到了几个问题。

正巧兰儿撞上来,要个奴婢也就说句话的事,倒方便了我。

兰儿喜不自胜: 奴婢愿意谢皇后娘娘恩典

我不是那缺心眼的人,到底是刚死了旧主的奴婢,底细还没调查清楚,为着孩子,我也不敢放在身边伺候。

于是让迎春带着下去先调教几日。

本宫乏了,念夏,扶我进屋内眯会吧。

才坐了一会儿,我就有点困。

念夏忧心忡忡开口:

娘娘,您才刚醒没多久,要是继续睡,会不会不好?

我今天睡多久了?我打了个呵欠。

您昨晚睡了五个时辰,早上又小憩了半个时辰,午后没吃多少全吐了,现在您又要睡,奴婢实在担心您和腹中的皇子啊。

被这么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大半天都在昏睡状态

未出阁的时候,我被娘领着出席宴会,见了不少夫人,也没见过哪个怀胎的妇人像我这样嗜睡乏累

不对劲

念夏,去请赵太医过来,盼秋,你去请皇上。

我将手搭在才刚刚隆起的小腹上。

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正在这里悄悄长大。

我忽然生出一股怒意,到底是谁要害我?

这个要害我的人,会跟姐姐难产去世的事情有关吗?

赵太医很快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给我诊脉的时候,另一只手总是忍不住拿帕子去擦额头上的汗珠。

楚景淮也在这时抵达了凤仪宫。

风风火火走进门,一脸焦急: 皇后,你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

我朝着他摇摇头: 臣妾只是觉得乏累,总是嗜睡,暂时并没有其他异样。

尽管我这么说,但是楚景淮还是脸色难看地坐在了我旁边。

紧紧握着我另一只手,担忧等着赵太医的诊断结果。

显而易见,赵太医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是被人下了嗜睡的药,身子一天比一天乏累,越睡越困,若长此以往,容易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赵太医的话让我不由心惊。

居然真的是被人下了药

而且还是这种能悄无声息夺了我和孩子性命的药

这等心计何其歹毒

春秋多觉,又是孕妇……如果不是念夏提醒,或许某一天我直接在睡梦中睡死过去,也就无处申冤了

大胆朕才刚登基,就有人企图谋害皇后和皇嗣,这是不将朕放在眼里吗?

来人,给朕掘地三尺地查

宫里人口简单,林贵人新丧,最大的嫌疑就落在了嘉贵嫔身上。

皇上身边的太监个个是有身手有头脑的,办事利索。

一声令下,还没过半天,就押着一个小宫女回来了。

欢欢,你放心,朕一定会护好你和孩子。

楚景淮用只有我们两人听得见的音量承诺。

我精神困乏,却也勉强撑着,朝他笑了笑:

有皇上在,臣妾放心。

现在可不能再睡了。

赵太医先让人熬了醒神汤,吊住了我的精神气,又下去配解药了。

眼下更重要的,是找出给我下药的人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两人是嘉贵嫔宫里的贴身婢女,她们已经招认,是嘉贵嫔吩咐下的毒。

德公公领声开口。

我扫了一眼跪在地下,哆嗦着的宫女。

目光下沉,忍住怒气开口: 本宫和嘉贵嫔无冤无仇,她为何要对本宫下手?

回皇后娘娘,嘉贵嫔娘娘爱慕皇上多年,原以为先前的太子妃娘娘没了她能扶正,不想又多了一个您。

是以她怀恨在心,得知您有孕后更是拿捏奴婢全家性命,让奴婢把药下在,下在……

宫女抖着身子不敢说下去,楚景淮却耐不住性子了。

话音刚落,德公公手里的拂尘落在地上,竟诡异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小宫女不敢再拖,带着哭腔支支吾吾开口:

凤仪宫如铁桶一般,嘉贵嫔塞不进人手,就将药下在了外物。

她说,说皇后娘娘您就算再防备,也不会查验皇上亲赐的物件,于是……

听到这话,我忽然觉得手中的帕子宛若毒物。

一脸迟疑,身旁的念夏却极为警惕地接过了我的帕子。

所以,她让你下在了何处?

宫女面如死灰:

就藏在皇上特意为您制成的梨花香中,奴婢该死,求皇上和娘娘看在奴婢主动揭发的份上,饶过奴婢家人吧

一番话,让我顿觉五雷轰顶。

原来我以为最安全的物件,竟是险些害了我和孩儿性命的毒药

大胆贱婢,大胆嘉贵嫔

楚景淮暴怒,只一个眼神就让底下的小宫女如坠冰窟。

皇、皇上……

尔等焉敢传朕旨意,刁奴杖毙,嘉贵嫔谋害中宫,死不足惜,念其母家于社稷有功,着贬为庶人,幽居冷宫,终生不得出

娇艳刁蛮的嘉贵嫔踉踉跄跄一路小跑,才刚到宫门口,就听见楚景淮的圣旨。

她哭求跪地,毫无往日我见犹怜的模样。

皇上,您怎能听信这贱婢一面之词,臣妾是嫉妒皇后娘娘没错,可臣妾不过是动了心思,还未来得及下手啊

我皱眉偏头,却见楚景淮阴沉不语。

心知他是在气头上,想着事后还能派人去冷宫盘问,于是抬眼示意德公公将她拖了下去。

殿内这才又恢复了平静。

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残留的淡淡的梨花香。

我没来由心烦,明明处置了下毒的人,我却仍然惶惶不安。

欢欢,此事是朕疏忽了,竟叫有心人玷污了朕对你的心意。

你放心,朕不会就这样轻易饶过她

楚景淮又安抚了我好一会儿,然后才借处理公务离开了。

他走后,我难得陷入了沉默。

今日中毒一事来势汹汹,我还没来得及愤恨,凶手就被处置了。

事发之快,快到让我觉得一切都有些不太真实。

娘娘,皇上没处死李庶人,是念在她母家的份上,您别难过了。

迎春以为我在难过,于是出声劝慰。

其实不然。

嘉贵嫔固然有心对我下手,可她刚刚被拖走前也说了,她还未曾来得及

迎春,你找个没人的时机,替本宫悄悄去冷宫走一趟。

奴婢遵命。

我在迎春耳边低语了几句。

她领命退下后,我躺坐在位子上, 脑子乱作一团。

回想起嘉贵嫔脸上的惊慌和错愕,那不该是一个计谋败露之人该有的神情。

只可惜,楚景淮下旨太快,那个宫女话刚说完就被拖出去杖毙了。

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事态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先是林贵人突然暴毙,后是嘉贵嫔谋害皇嗣败露。

眼看选秀也到了尾声, 下个月月初新人就要入宫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种事,岂不让外人胡乱猜测我这个皇后没有容忍之量,无德无能?

而且,出事的都是从东宫里来的妃嫔

没了她们,我又该怎么查下去?

当初,替姐姐接产的稳婆和贴身伺候的丫鬟都被迁怒赐死。

我一头雾水, 却也发觉疑窦丛生。

为什么我才刚要查从前的事,线索线人就全都断了大半呢?

是巧合, 还是……人为?

我目光侧移,看到了那方熏过香的帕子。

皇上亲赐的梨花香

嘉贵嫔有几个胆子几条命敢在这上面动手脚?

但如果不是她, 她的贴身婢女为什么要指认她,宫里头又有谁会对我下手?

何况嘉贵嫔刁蛮的名声, 是自东宫起就有了的。

她不服我,也不服我的姐姐。

发生这样的事, 我甚至怀疑姐姐当初难产,其中说不定也有她的手笔。

可证据呢?破绽呢?

一切答案, 我都需要等迎春从冷宫回来才能知道了。

我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隐隐觉得像是有个幕后推手操纵着一切。

可这也只是我的直觉。

如果是姐姐,她一定能早早想明白其中的关窍。

我还是太笨了。

但我已经是皇后,我没有退路了。

一想到这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我就明白,方方面面我都不得不学, 也必须学。

不够聪慧,那就勤能补拙, 笨鸟先飞。

姐姐,你在天上,一定会保佑我的, 对吗?

我双手合十虔诚发问。

回应我的,只有从外头吹进来的凉风,和院子里栽种的海棠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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