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为保桑家全族,被人下了软骨散,一身骨头全部变成了软骨。
轻则骨折,重则如烂泥般化为骨水丧命。
因此,家里不允许出现一切危险的东西,上千亩的庄园都被外公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十岁那年,陪伴我长大的博美不小心冲撞了外婆。
外公便命人将我和狗一起扔进了狼圈。
我眼睁睁看着它被撕成了两半,哭得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而我右腿,也落下了终身残疾。
外婆八十岁生辰那天,她拿着拐杖突然重重打在了我的腿上。
自己的手也因为用力而扭曲着。
外公闻讯而来,看着外婆的手倒吸一口凉气,“桑枳芍!你太可恶了!你要害死你外婆才甘心吗!”
两人匆匆离去后,我倒在地上,目光涣散着。
他们不知道是,当初妈妈也被下了软骨散,被尚在襁褓中的我,全部吸收了。
1.
无人的后花园里,外婆拿着拐杖的手逐渐扭曲。
而我残疾的腿支撑不住,踉跄倒在地上,身上骨头被软骨散一点点侵蚀着,犹如万蚁噬骨。
“桑枳芍,死的为什么不是你!而是我的女儿!”
外婆痛心疾首看着我,满目都是憎恨和哀伤。
我双手撑在地上,身上的刺痛让我嗓子被死死卡住,说不出一个字。
“清秀!”一道沉闷的、不怒自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心脏一紧,是外公。
这个当初将我扔进狼窝厮杀,我从小最惧怕的人。
他急忙将外婆的手抬起,满是心疼。
看向我的瞬间,那厌恶的、嫌恶的眼神,仿佛我不是他的孙女,而是他的仇人。
“桑枳芍!你明知道外婆当初中了软骨散,如今你惹怒她让她动手,是想要害死她吗!”
外公越说越气,折起花园中带刺的藤条向我狠狠抽过来。
“知错了吗?!”
藤条上的倒刺刺入我的皮肉,又在离开的瞬间将血红的肉翻了出来。
我倒在地上,感受着背上的疼痛,冷汗直流,死死咬着牙。
却又控制不住的,溢出痛苦的闷哼。
我想要告诉他,我没错,是外婆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
可是……
当我抬起头,触及到外公苍老的,却又满是凌厉的眼神后,一个字都不敢说。
正如十二岁那年,我为博美辩解一句。
得到的,就是它被野狼生生扒了皮。
这些年在桑家,我学会了闭嘴,更学会了赎罪。
连我自己都认为,妈妈的死,都是因为我……
外婆站在一旁,捂着手不停痛哭。
“造孽啊!我桑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扫把星!害了我女儿还不够,如今还要来害我!”
她看了一眼带血的藤条,眼神微闪,紧紧拉着外公,泪眼婆娑。
“老头子,把她逐出家谱!我再也不想看见她!”
这番话犹如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猛然抬起头,带着不可置信。
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妈妈是为了生我难产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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