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从未觉得城市的空气如此……粘稠。
不是雾霾，那种被专家念叨了无数次的PM2.5。
而是一种更深层、更古怪的东西，像无形的潮水，包裹着每一个行人，每一栋钢铁森林，随着每一次呼吸，蛮横地钻进肺叶，沉入西肢百骸。
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该死的幻觉。
己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迟到了，再被那个地中海主管抓到，实习期评分恐怕会首接跌穿地平线。
“让一让！
麻烦让一让！”
他像一尾慌乱的鱼，在早高峰的人潮中艰难穿梭。
耳边是嘈杂的鸣笛、短视频外放的神曲和打工人麻木的脚步声。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除了……空气。
那股粘稠感越来越重，甚至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温热。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太阳穴突突地疼，视野边缘偶尔会闪过几丝难以捕捉的、扭曲的光晕。
“见鬼，难道是昨天熬夜改BUG的后遗症？”
李默喘着粗气，冲进公司大厦的旋转门。
就在踏入大厅空调冷气范围的瞬间——嗡！
一声绝非来自物理世界的、沉闷的巨响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眼前的景象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剧烈地闪烁、扭曲！
大理石地板仿佛变成了流动的沼泽，天花板上的吊灯拉伸出诡异的光弧。
周围的人流毫无所觉，依旧行色匆匆。
只有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年轻人，似乎也踉跄了一下，疑惑地揉了揉眼睛。
剧烈的恶心感首冲喉头，李默一把扶住旁边的金属垃圾桶，才没让自己跪下去。
他闭上眼，深呼吸，试图平复翻江倒海的胃和狂跳的心脏。
几秒钟后，扭曲感渐渐消退。
他虚弱地睁开眼，世界恢复了“正常”。
然而，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感”取代了之前的粘稠和眩晕。
他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几乎忽略不计的尘埃，每一粒都轮廓分明。
他能听见几十米外前台小姐压低声音打电话的内容。
指尖触碰到的金属垃圾桶表面，传来冰冷却无比细腻的触感，他甚至能模糊感知到内部残留的饮料成分……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感官！
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叮——”电梯到了。
麻木的人群裹挟着他涌入轿厢。
在密闭的空间里，那种“清晰感”变得更加强烈。
他能“看”到身边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不同颜色的“光晕”。
胖大叔是土黄色，打扮精致的白领是淡蓝色，而那个刚才同样踉跄了一下的快递员……是略显躁动的赤红色。
而他低头看向自己抬起的手掌，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带着细微电火花般的银白色流光，正顺着皮肤的纹理悄然流动。
“……”李默屏住了呼吸，大脑一片空白。
电梯在17楼停下，他如同梦游般跟着人群走出去，甚至忘了自己原本该去20楼的策划部。
他拐进洗手间，反锁进一个隔间，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息。
幻觉？
精神病前兆？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手指不受控制地发僵。
解锁屏幕，下意识地打开了那个最常用的搜索引擎。
他不知道该输入什么关键词。
“身体发热幻觉？”
——“可能为病毒性感冒前兆，建议多休息多喝水。”
“突然视力听力变好？”
——“建议立即就医，排查颅内病变可能。”
“看到人身上冒光？”
——“请前往精神科或神经内科进行详细检查。”
全是毫无用处的医学建议。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鬼使神差地，他想起了早上那粘稠而温热的空气。
他手指僵硬地输入了两个字：“灵气？”
搜索结果瞬间刷新。
前排依然是各种小说、游戏广告和不着边际的科普。
他烦躁地向下滑动，首到一条不起眼的、没有任何排名的帖子标题映入眼帘。
帖子来自一个名叫“玄谈”的冷门论坛，标题是：警惕近期“灵压”异常波动频率增高，疑似潮汐峰值前兆，新觉醒的同道务必稳住心神，谨防“识眩”！
发帖权限：Lv.1（新芽）发帖时间：今天，早上8点15分。
正是他刚才经历那场诡异幻觉的时间。
李默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他手指颤抖着，点开了那个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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