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秘密。
每晚睡著,我都會掉進一個陌生男人的夢裡。
今晚的場景,是一輛在鐵鏽色天空中疾馳的末日列車。
車窗外是扭曲的城市剪影和嘶吼的、看不清形態的怪物。
我穿著不合身的乘務員制服,機械地在搖晃的車廂裡來回走動,提醒那些由影子構成的乘客:“請抓好扶手,下一站,湮滅。”
這是我的“工作”,作為他夢境裡的一個NPC。
他就在不遠處的座位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連帽衫,整個人縮在陰影裡。
他很年輕,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下頜線條很乾淨,但臉色蒼白得像一整個月沒見過太陽。
他緊緊抱著一個畫夾,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泛白,手背上有一道淺淺的疤。
列車猛地一震,一隻巨大的、由無數手臂構成的怪物扒住了車窗,猩紅的獨眼死死地盯著他。
車廂裡的“影子”們發出無聲的尖叫,化作黑煙消失了。
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和他,還有窗外那個令人作嘔的怪物。
他開始發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壓抑到極點的憤怒。
他死死地盯著那個怪物,嘴唇抿成一條沒有任何溫度的直線。
我知道,他又“看見”了。
在他的視角裡,那個怪物,可能是一團吞噬一切的火焰。
這種場景,在過去的三年裡,我已經經歷了上千次。
有時我是他筆下畫不出五官的模特,有時我是他迷宮盡頭一個沒有台詞的引路人,有時,我甚至是廢墟牆角的一塊磚。
我以各種各樣的身份,旁觀著他的痛苦、他的掙扎、他的絕望。
我不知道他是誰,叫什麼,住在哪裡。
我只知道,他的夢,是一座沒有出口的煉獄。
怪物的手臂“砰”地一聲砸碎了玻璃,朝他抓來。
我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NPC的規則,就是不能干預夢境主人的“主線劇情”。
我只能看著,像過去無數次那樣。
他猛地站起來,用身體撞開另一側的車門,跳了下去。
列車在高架橋上,下面是深不見底的城市峽谷。
我跟著衝到門邊,只看到他的身影被濃霧吞噬。
然後,夢境崩潰。
我醒了。
天花板是熟悉的灰白色,空氣裡是出租屋沉悶的味道。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乾淨,沒有傷痕,不像夢裡那個男人,總帶著一身的傷。
心臟的地方,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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