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书香四溢!手机版

书香四溢 > 言情小说 > 南风不知意我要你长命

南风不知意我要你长命

李厌离 著

言情小说连载

书名:《南风不知意我要你长命》本书主角有李知意齐作品情感生剧情紧出自作者“李厌离”之本书精彩章节:摄政王和阿姊在一起的时对着她唤了我的这件是阿姊的身边人兰岚告诉我摄政王与我算是青梅竹我还记得我十一岁那他十三他笑着说要许我三书六抬大轿娶我进但是他掀了红盖头的人不是是我阿1.阿姊与我不是一个娘胎里生阿姊是我父亲与一个官家小姐生我父亲极喜爱那官家小就像我与摄政王一他们也是青梅竹两小无但父母之媒妁之我父亲娶了我母生了我...

主角:李知意,齐明   更新:2025-10-11 09:06:57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摄政王和阿姊在一起的时候,对着她唤了我的名。

这件事,是阿姊的身边人兰岚告诉我的。

摄政王与我算是青梅竹马。

我还记得我十一岁那年,他十三岁。他笑着说要许我三书六礼,抬大轿娶我进门。

但是他掀了红盖头的人不是我,是我阿姊。

1.

阿姊与我不是一个娘胎里生的。

阿姊是我父亲与一个官家小姐生的,我父亲极喜爱那官家小姐。

就像我与摄政王一样,他们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亲娶了我母亲,生了我。

我母亲嫁到我父亲家时,做事雷厉风行,府里的下人都有些怕我母亲,觉得我母亲是棒打鸳鸯的恶人。

总归我母亲母家的势力是厉害些,那些人也闹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对我也是恭恭敬敬的。

2.

与其说阿姊的出生是个意外,倒不如说我的出生是个意外。

我父亲是偷偷瞒着我母亲,每月初五去见那官家小姐。

那官家小姐姓何,我不知道她的名与字,母亲也不与我说。

我母亲心思缜密,察觉到父亲的不对劲就派了下人跟着。

等那下人回来时,唯唯诺诺不敢出声,我母亲一拍桌子,吓得那下人当即跪倒在地上,把头都快磕破了。

我是早产,身子弱,总爱哭闹,乳母哄不住我,便抱着我找了我母亲。

我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下人额间殷红的血,娇娇地唤了一声:娘。

我母亲见了我,柔柔地抱过了我,开始哄着我喝药。

那药里面加了黄连,我闹腾着不想喝,非要吃蜜饯,便失手打翻了白瓷药碗。

我母亲见我打翻了碗,愣愣地看着碎了一地的白瓷,抬手叫下人收拾了,然后让地上跪着的那人出去了。

等所有人出去之后,我母亲突然抱住我开始哭。

我以为是我没有乖乖喝药让母亲生气了,于是用白嫩的小手摸摸母亲的头。

我哭的时候母亲也是这么哄我的。

3.

那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哭。

待我大了细细想来,也许不用那下人说,母亲也知道了。

何小姐是小门小户出身的,我母亲没怎么放在心上,淡淡地与我父亲说,要是他想娶何小姐,她是让的。

我父亲当时高兴过了头,将京城上好的绸缎都送给了我母亲。

我母亲笑着收下了,那是她夫君第一次送她东西。

我后来才知道,我母亲当天夜里便叫人将那些绸缎撕碎烧了。

其实这件事怨不得我父亲。

那官家小姐本来就与我父亲相好,只是没想到我母亲也看上了我父亲。

我父亲那时年轻,一身青衣,墨卷书香,出口成章。

母亲芳心暗许,跟家里吵着闹着要嫁给我父亲。

母亲嫁过去之后才知道,原来我父亲不愿娶她,我父亲是有了心上人的。

母亲能嫁过去都是因为家里的势力,我的外祖父是礼部尚书,从二品的大官。

我父亲那年刚得了进士,官途坦荡,意气风发。

我的外祖父说,要是我父亲不娶我母亲,就让他到儋州去,做个小县令。

我父亲虽爱何小姐,可也爱自己。

到底一个女子还是比不过官运,父亲便从了我的外祖父,娶了我母亲。

4.

何小姐跟我有点像,也是早产,身子也弱。

何小姐是坐在一顶小轿里过了偏门的。

我父亲拉着我母亲说了一晚上掏心窝子的话,还是没让我母亲改变主意,不许让何小姐走正门。

我没见过何小姐,也不知她到底什么样子。

但听下人说,何小姐心善,比我母亲好,对下人也好。

那时我还不知道何小姐与我母亲的恩怨,觉得气恼,何小姐明明是个妾,怎的就比我母亲好了。

因着这个事,我好几天都窝在房里不肯出门。

何小姐带进门的还有个小女儿,是我阿姊。

我见到我阿姊的时候,何小姐已撒手人寰了。

父亲哭了几天几夜,哭瞎了眼,那之后,眼睛看东西便不利索了。

我母亲心里还是爱惨了我父亲,将我阿姊过继到她的膝下,让她照顾她夫君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阿姊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怯生生地叫了我一声阿姊。

我当时就笑了出来,跟她说: 你才是我阿姊,应当我唤你阿姊。

我阿姊那时有些怕羞,红了脸,等着我唤她阿姊。

我这个人有些坏,没有唤她,硬是让她唤我阿姊。

我阿姊性子软,拗不过我,低低地叫了一声阿姊,便不再说话了。

我阿姊大我三个月,是何小姐生的孩子,父亲疼她,比疼我多一些。

我母亲是朝廷的诰命夫人,进宫陪贵人聊些家常的时候,我也跟着,阿姊牵着我的手。

在四四方方的皇宫里我第一次见到了齐明,也就是后来的摄政王。

5.

齐明的母亲与我母亲是姊妹,按理说,我该唤他一声表哥。

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看到他在欺负我阿姊。

我阿姊性子软,他抓住我阿姊的手不让她走,非问她是哪个宫的小宫女,为什么见了他不行礼。

我把齐明揍了一顿,他哭得好惨,惨到将我母亲引了过来。

我母亲扭着我的耳朵问我为什么,我哭着说他坏,欺负阿姊。

我母亲当时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与阿姊这般要好,便松开了我的耳朵,没再说话。

回府时下人说,我母亲那日没用晚膳。

齐明不是吃素的,我当时与他扭做一团,虽说我是将他打哭了,可他也咬了我的脸。

我脸上白白嫩嫩的,那一口红彤彤的牙印子格外明显。

我还没说疼,阿姊先哭了。

那一晚阿姊没睡觉,给我讲了一晚上的话本子,当时我觉得,阿姊真好。

后来那几日,我再也没在皇宫里见到过齐明,可能是被我打怕了吧。

我将这话跟阿姊说了,阿姊笑了一声,说我傻。

不知道是不是齐明没闲住,又随着他母亲进宫了。

我见他时,愣了一下,连阿姊都笑了一声。

齐明穿着小小的盔甲,拿着一把短短的木剑,恨气冲天地向我走来。

你就是前几天打我的那个?有本事你再来与我比试。

我见他神色认真,忍不住想逗他,你别哭鼻子再找我娘告状。

阿姊拉了我一把,我知道阿姊的意思,她怕我吃亏。

齐明还没说话就被他母亲拉走了。

我本来还想说两句,却被阿姊扯了扯袖子,我侧头一看,我母亲也来了。

我缩了缩脖子,跟着母亲进了凤仪宫,去给皇后行礼参拜。

那时我才岁,阿姊也是岁。

6.

那天什么也没发生,我与阿姊就回府了。

我躺在阿姊的床上,拨弄她床幔边上缀着的流苏。

我跟阿姊说: 要是那个小臭孩还欺负你,你就跟我一起揍他。

我阿姊被我逗乐了,但是她还是摇摇头,轻轻地说: 睡吧。

我见阿姊没回应我,有些不如意。

撇撇嘴,裹着被子扭到了床根儿处,再不跟她说话了。

阿娇。

我听到阿姊温柔地唤我的小字,却还是不肯理她。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有人在轻轻拍我的背,嘴里说着什么话,声音柔柔的。

但是我没听仔细,那人就不说了。

第二天起来时,那夜的梦我便全忘了。

再次进宫时,我与阿姊又见到了齐明。

只是他这次没穿盔甲,也没上来就喊我打架。

我跟阿姊随着母亲去了皇后的宫里。皇后有个儿子,三皇子,李知意。

李知意比我跟阿姊都大,他已经十六了,也封了王。

不知是不是皇上心里的意思,封王便做不了太子了。

李知意待我与阿姊都很好,他看出我在皇后宫里有些拘束,便带着我去了宫里的一处小亭子。

萧王殿下等等,我阿姊还在里面。我低头扭着手绢,红了脸。

我知道这么说话不合礼数,甚至有些得寸进尺。

李知意带我出来,我却还要求他也带阿姊出来,幸亏他没怪我,还将阿姊带出来了。

李知意让下人给我们拿了风筝,他说要教我们放风筝。

下人拿了几个来,我觉得不太好看,便没拿。

也不知是李知意看得出我不喜欢这风筝上的画还是怎的,他让我们等着,便亲自去拿了。

7.

我当时见李知意走了,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心里有些怕。

虽说李知意亲人,但到底是宫里的皇子,孟家还是得罪不起的。

阿姊见我手心出汗,偷偷塞给了我一团手帕,让我打开。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包着几个酸溜溜的梅子。

阿姊悄悄冲我咬耳朵,说这是她从皇后宫里带出来的,看我当时吃得多,觉得我应该爱吃。

我有些惊喜,平日里阿姊胆子小小的,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我紧紧抱住了阿姊,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脖颈。

我跟阿姊在小凉亭里等李知意,等了许久不见李知意来,我便由着性子,躺在了凉亭中的大理石长座上。

阿姊双手捧起了我的头,让我枕到了她的腿上,为我揉着脑袋。

我惬意地眯着眼,昏昏沉沉的,不知天水何处,有些倦意。

一声叫喊惊了我的睡意,我有些恼,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小孩,原来是前些天那个哭包。

我紧紧盯着他,阿姊拉着我的手,怕我们俩再打起来了。

齐明走近了,在我跟阿姊的对面坐下。

他看了看我,似乎有些羞涩,我娘说,你是我妹妹。

我瞪了他一眼,我才不要什么哥哥

我拉着阿姊,扭头就想跑,却见阿姊被他扯住了袖子。

我冲齐明喊了一声: 你松开

齐明摇了摇头,还是紧紧地扯着阿姊的袖口,但一双漆黑的眸子却是看着我的。

我娘说,要是你跟我说你的名字,便是你原谅我了,就让我吃饭了。

要我松开,先跟我说你叫什么。

阿姊刚想说话,我便捂住了阿姊的嘴,你不松开,我就揍你

齐明摸了摸鼻尖,红着脸悄声说了句,我叫齐明,是哥哥,你揍我,我也不告诉你娘的。

我当时还小,根本没意识到他说这话时,阿姊是不开心的。

阿姊的眸子垂得低低的,有些难过,但是我没看见。

我哼了一声,拍开了齐明的手,拉着阿姊就跑远了。

8.

我听到齐明喊了几声,似乎想追,但是我没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我跟阿姊又回了皇后娘娘的宫殿,却看到母亲在门前等着我。

母亲说萧王发病了,皇后娘娘早些散了人。

我点点头,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冲着紧闭的宫门跑去。

阿娇,阿娇

母亲唤了我几声,我不肯听,我只记得阿姊给我带的酸梅子。

原来你叫阿娇

齐明在我的身后说着话,我刚要回头凶他,母亲却走过来拉住我,想让我安分些。

我见宫门上了锁,便垂着头跟着母亲往回走。

母亲拉着我,阿姊也牵着我。

临走时,我还是恶狠狠地回头瞪了齐明一眼,不许叫

齐明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他也被他母亲拉着走了。

临走时,他冲我挥挥手,我看见了,别过头,没理他。

9.

我与齐明在庆宇十六年相识,他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叫孟荷,阿姊叫孟兰。

阿姊的名是我父亲取的,听阿姊说,兰字是她母亲的名。

我那时才知道,原来何小姐叫何兰。

我的名是我母亲取的,我的名不像阿姊那样饱含缱绻情意,因着生我那日是仲夏,孟府里的荷花池子是清香袭人的,我便有了这个名。

其实这么看来,阿姊与我也差不多,何小姐生阿姊那日,是孟春,玉兰花开得也艳。

后来再进宫的时候,我与阿姊便不常见李知意了,见得多的还是齐明。

齐明知道我是他表妹之后,确实对我好了许多。

有时候我生了闷气,把气都撒到他身上他也不恼我,只是一声又一声地唤我阿娇,叫我轻些打。

本来我是不愿齐明叫我阿娇的,可是架不住他日日送我话本子和枣泥糕、云片糕、芙蓉糕这些小食。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也便由着他去了。

我跟齐明玩得好了之后,就有些冷落阿姊了。

齐明老是拉着我,给我看些新奇的玩意儿。

齐明的父亲是当朝的镇军大将军,是大官儿,有不少人上赶着巴结。

大将军不要的东西,便留到齐明这儿来了,齐明每每得了宝贝,便偷偷拉着我看。

我几次想带上阿姊,但齐明说我要是带上阿姊就不给我看了。

那稀奇玩意儿像是猫爪子一样,挠得我心里痒痒的,我次次都叫一声好阿姊,说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10.

其实我跟齐明做什么阿姊都是知道的,每次我这么跟阿姊说的时候,阿姊老是朝我笑,也不拦着我。

日子久了我便不好意思了。

那一次齐明拉着我去看新东西的时候我非要带上阿姊,可是齐明不愿意,我就跟他吵了一架。

从那之后我们谁都没理谁,见了面也是装作不认识,扭头就走。

还是齐明先顶不住了,他写了信差小厮给我送了来,那信我现在还留着,放在梳妆台的第二个小匣子里。

信上说他错了,说了我一堆好话,然后便说了一件我从不知道的事情。

他说,我阿姊的母亲抢走了我父亲。

这件事我是不知道的,阿姊过继过来的时候,我母亲只跟我说这是那个我从未谋面的小妾的女儿。

我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要我唤她阿姊,不应该是我比她大吗?

我问了母亲,母亲没回我,只是冷着脸撤了我晌午的小食。

我第一次怨母亲,觉得她不明事理,只爱罚人。

后来我大了些,也不纠结这件事了,母亲让我叫她阿姊,那我便叫了。

阿姊二字,一叫就是十年。

可那之后,因着礼数,我便不能唤她阿姊了,改唤摄政王妃了。

齐明给我写了信之后,我再进宫便问了他阿姊的事,我第一次进宫没牵着阿姊的手,阿姊也没怨我。

齐明给我讲了,说阿姊的母亲何小姐本与我父亲是要结亲的,可是我母亲嫁了过来,可何小姐还是不死心,缠着我父亲非要过门。

齐明说得添油加醋的,我知道这些话不是齐明说的,而是齐明的母亲,我的亲小姨。

11.

我听得浑浑噩噩的,后来也不知是怎么回的府。

晚上的时候阿姊来找我,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第一次破天荒地没理阿姊,我当时觉得阿姊有些坏,有些惹人厌了。

阿姊见我没吱声,抿抿唇,叫厨子给我做了消暑的酸梅汤,她以为我是让暑气热着了。

往日我睡得最沉,可那一晚我没睡,连眼都没阖。

我想不清楚到底谁对谁错了,有时觉得我母亲错了,有时觉得何小姐错了。

思来想去,我觉得阿姊最可怜,可到底是谁错了?

我想不明白,却不想问母亲,我怕母亲会罚我。

等我回过神想闭眼的时候,门外的大丫鬟却叫了时辰,卯时一刻,小姐该起身了。

那几日我进食也是淡淡的,母亲瞧着我没什么精神气,让人在后院搭了个戏台子,请了顶有名的唱戏班子。

我不情不愿地被母亲劝着去了后院,听着台上的戏班子吱吱呀呀地唱,红绿浮动直让我眼花。

我从小碟里挑了几个果脯,却觉得不甜。

我本想回房,侧头看母亲,母亲正高兴,我便不好多说些什么。

紫檀木桌子上爬上了一只黑蚂蚁,我拿着磕过的瓜子皮去逗弄它,一时间让它翻了个跟头,好没劲。

我装作低头捡东西,从桌子下的空档里,悄悄看了眼阿姊。

这几日我没顾上她,没与她说话,也不知她怪不怪我。

我偷看她的时候被逮住了,阿姊冲我微微颔首,莞尔一笑。

我红着脸移开视线,慌慌张张地起身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丢人

12.

母亲打赏完那些唱戏班子已经是未时了,我从人群后面悄悄溜回了房。

总觉得有人看着我,我回头张望,却没瞧见人影,许是我多想了。

我进屋闻到一股异香,淡淡的,倒是舒心。

我问了房里的大丫鬟,她说是孟兰小姐送来的,说是看我神色恹恹的,许是晚上的蚊虫扰得我睡不着。

我皱皱眉,一旁的丫鬟眼尖,见我神色有异,开口道: 小姐,要撤了吗?

我摇摇头,想让丫鬟伺候着小憩的时候,刚刚回话的大丫鬟开了口,说要是我还是睡不着,就去阿姊那里睡。

到底不是阿姊的错,我委实太小心眼了。

虽是这么想,但我心里免不了还是有些芥蒂,还是有些怨她。

按理说,其实她该怨我才是,毕竟我母亲抢了她父亲。

我是不怎么信齐明的,我偷听了下人们说话,才知道是我母亲抢了何小姐的夫君。

我还是去了,阿姊没怨我,也没问我为什么。

好像那件事就像是雁尾鸿毛,轻掠轻过,谁都没怎么在意。

第二日回房的时候,我掏出了阿姊留给我的酸梅子,是那日在宫里小凉亭中,阿姊带给我的。

手帕上沾了些糖渍,黏黏糊糊的。

现在是暑天里,日头也大,我凑下头闻了闻,那酸梅子变味儿了。

我将梅肉剔了出来,择人将帕子洗净了,又将梅核裹起来,小心翼翼地塞到了梳妆台的第二个匣子里。

那之后,我跟阿姊好像和好了,又好像没有,其实阿姊没跟我置气,都是我一个人在胡闹。

13.

有时候齐明拉着我去看新玩意儿的时候我也不去了。

齐明问我: 为什么?

我告诉他: 我阿姊对我很好,跟你说得不一样。

齐明愣了愣,他侧头看了看我阿姊。

我也看了看,我阿姊长得很漂亮,温婉贤淑,府里的下人都说我阿姊大了就是个玉美人。

齐明劝了我好久,我一直摇头,还是没去。

幸亏齐明没因为这件事跟我生分,他只是私底下悄悄跟我说,要是阿姊欺负我,就告诉他。

我敲了他的脑袋,没用力,跟他说我阿姊不会欺负我。

那之后,因着我一直说我阿姊的好话,齐明对我阿姊也很好了,他说他不想看我难过。

我们三个一直相处得很好,但齐明总是更亲我一些,还是何小姐的缘故吧,我总觉得齐明看阿姊的眼神怪怪的。

日子过了许久,我的新衣裳又添了许多,母亲说之前的那些穿不上了。

母亲带着我去挑了新绸缎,裁了新衣裳,可是没带阿姊。

我让府里的小厮拿着我的钱袋子,去裁了新衣裳,偷偷送给了阿姊。

我母亲对阿姊委实有些坏,我有些看不过。

母亲私底下让我莫与阿姊走近了,我没问缘故,母亲知道我有听闲话的坏毛病。

我十一岁了,阿姊也是。

12.

天气晴朗,惠风和畅,淡云舒卷,远山含黛。

我跟阿姊去了齐明府上做客。

说是做客,其实还是小孩子玩闹。

齐明跟我都上着学堂,阿姊也上着,只不过母亲将她送去得晚些。

我们三个论了一会功课,齐明说他有竹蜻蜓。

我来了兴致,我喜欢玩这个。

齐明塞给我的竹蜻蜓,跟阿姊的有些不一样。我的竹蜻蜓有些丑,木头上还渗着点点红。

我问了齐明,怎么我的这个这么难看。

齐明的脸好红,他又生得好看,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

齐明抓住了我的手,有些别扭地跟我说这是他自己做的。

我回头看了看阿姊,她淡淡地看着我们玩闹,没说什么。

齐明府上的后院比孟府的要大很多,我们三个玩累了就躺在了草丛里,有一茬儿没一茬儿地聊着天。

我那时还是体虚,喝着药,有些嗜睡,听着齐明跟阿姊说话,眼皮就有些沉了。

齐明一开始还晃了晃我的肩膀让我别睡,我敷衍着嗯了两声,他便不管我了,让下人拿了个软枕垫在我头下。

我果真睡过去了,醒来时,阿姊跟齐明都睡着了,我偷笑了两声,因为齐明老是笑我是瞌睡虫。

我将软枕垫在了阿姊的头下,阿姊皱了皱眉,我动作又放轻了些,也得亏没把阿姊吵醒。

我这一番动作却将齐明吵了起来,齐明翻了个身,趴在地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玩弄他送我的竹蜻蜓。

阿娇,我发现你长得好看些了。齐明笑着跟我说,他眉眼弯弯,看得我有些恍惚。

我朝他嘘了一声,捂住了他的嘴。

谁让你乱说话的。

我在他身侧又躺了下来,看着水蓝的天,天上的云很稠密,阿姊说这样的天是要来雨的。

真的,没骗你。齐明抓住了我的手,凑在我耳边悄声说话。

我侧头看他,觉得他在骗我。

齐明眉眼深邃,我从他明净的目光里看到了我自己。

我觉得我长得不如阿姊好看,府里的下人也是这么说的。

阿娇,等我大了,我想娶你做媳妇。

齐明撑着脑袋,笑得坏坏的,我知道他在笑话我,他老是这样。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13.

齐明见我不理他,站起来又在我面前躺下了。

阿娇,我说真的,三书六礼,抬大轿娶你进门。

要是你跟我母亲吵架了,我会帮着你的。

我敲了他的脑袋,没留劲,他哎了一声。

我忙捂住了他的嘴,他声音有些大,阿姊还在睡。

我朝阿姊的方向看了看,阿姊已经起来了,手里拿着软枕,还是淡淡地看着我跟齐明闹,还是没说话。

我不知道阿姊听去了多少,我心里有些羞,都怪齐明

我把气全撒到了齐明身上,弹了他的脑门,他捂着脑门冲我笑,我觉得齐明好傻。

我跟阿姊走的时候,齐明冲我挥了挥手,还冲我比了个口型,我没理他,觉得他好没羞。

转眼快到了阿姊的及笄礼,阿姊满十五了,能嫁人了。

但我睡在阿姊的床上时,阿姊悄悄跟我说,她不想嫁人。

我当时凑到了阿姊身旁,学着齐明的样子,暧昧不明地问阿姊,阿姊有喜欢的人了吗?

阿姊一开始不想理我,后来竟被我问得脸红了。

我惊了一声,第一次见到阿姊脸红,于是更不依不饶。

好阿姊,你就跟我说,我是不告诉旁人的求你了,阿姊,好阿姊

阿姊红着脸点点头,我更是得寸进尺,问她是谁。

不管我嚷了多久,阿姊这次就是不肯说了。

阿姊拍着我的背,温柔地说: 天色晚了,阿娇快睡吧,免得长不高。

我冲阿姊做了个鬼脸,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不肯再理她了。

14.

我长不高这件事算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阿姊跟齐明已经高出我许多了,而我还是跟十一二岁那年一样,我跟他们一起玩就像是两个人带着个小人儿。

虽说母亲带我看了许多医馆,但大抵都没用,我心里也有数,我知道我以后就这么高了。

齐明笑话我,阿姊也笑话我

四月初五,是阿姊的及笄礼。

我阿姊的及笄礼,是我父亲一手操办的,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都来了。

何小姐与我母亲的争执,外人是知道些的,因此阿姊的身份就有些尴尬。

我看完了阿姊的三次加礼,采衣、发簪、曲裾深衣、钗冠。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我听着旁人念,觉得好生无趣。

我看了看阿姊,阿姊安安静静的,神色温和。

其实我心里觉得阿姊也是烦这些劳什子的。

阿姊换了三次衣裳,我觉得阿姊最后一套大袖礼衣最为好看,衬得阿姊愈发明艳动人,跟天仙似的。

下人说的果真没错,阿姊就是个玉美人。

我摸了摸脸,我还是跟小孩子一般稚嫩,母亲总是说我没长开,我好羡慕阿姊。

阿姊礼毕之后就早歇息了,她说她有些累了。

孟府还是灯火通明,我父亲在外头招呼客人。

15.

阿姊睡下了,就没人与我说话了,我有些愁闷,偷偷溜出府。

我还有三个月就及笄了,我有些不想及笄,我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

我在外头逛了许久,府里忙上忙下的,估计我母亲都不知道我已经出府了。

我进了首饰铺子,我觉得今日我阿姊的发簪真好看。

有个镶珠的梨木簪子模样倒是别致,我有些喜欢。

我手里没银子,闲逛了一圈儿就出来了,又四处看了看,有些想找齐明了。

我走到了镇军将军府门前,刚想叫人通传的时候,就听到后面有人喊我。

阿娇。

我回头看,是齐明骑着一匹红枣马过来了。

他一身双雁穿鸿绯衣,腰间别一条祥纹宽边锦带,青丝高高束起,身形欣长,俊美无双。

齐明驾马而来,拉着我的手就将我环在了马上。

我惊呼了一声,想怨他,却觉得傍晚的小春风吹的舒服,便将骂他这事给忘了。

我被他抱在怀里,我是不怕骑马的,因为齐明之前教了我好多次了,但我一直不敢自己骑。

我总是找借口让齐明带着我,但是齐明每次都能识破我,非要我叫他一声哥哥,不然就不带我。

我有时候恼急了他,就不理他了,他老是哄着我开始叫我好哥哥,我咯咯笑两声就放过他了。

我扣着他袖口上的流云滚边,问他,我三月后及笄礼,你送我什么?

我以为这次齐明会像以前一样,让我求他告诉我,但是齐明这次没说话。

我狐疑地扭头看他,他一只手放了缰绳,轻轻捂住了我的眼。

阿娇,我想与你说件事。

16.

小春风很柔,却也把齐明的话吹散了,我心里乱乱的,我怕是不好的事情。

一路上我跟齐明都没说话,直到齐明骑马到了一处小亭子,才停下来。

我太矮了,下马这种事也要拜托他。

齐明拉着我的手走进了小亭子,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石凳上的灰尘,再将帕子翻过来铺平让我坐下。

这件事我是笑话过他的,我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还带着帕子,齐明也不恼,说我叫阿娇,自然娇贵些。

阿娇,我父亲升官了,镇国大将军。

齐明的父亲升官了,我觉得这是大喜事啊,可是齐明面上不太好看,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说这是喜事,然后又跟齐明说了好一通道喜的话。

可齐明一直懒懒的,我也说不下去了,问他怎么了。

齐明认真地看着我,口气有些像今夜的小春风,等我爹封官大典一过,我便随我爹去边关了。

我问他: 边关在哪里?

齐明看了看天上零星的几颗繁星,冲我笑,阿娇,你站在了皇宫的琉璃瓦上也是看不到的。

我看他又是懒懒散散的模样,觉得他不认真答我的话,却又觉得他要走,舍不得冲他发脾气。

你还会回来看我与阿姊吗?

齐明一愣,摸了摸我的脑袋,眉眼深深,情思万种,会的,阿娇,我会回来看你的。

17.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我的及笄礼你能来吗?

齐明却低下了头,抿着唇,没说话。

他只是握着我的手,又轻轻捏了捏我手上的一处小胎记——一个小巧的朱砂痣,在手背偏左处。

我觉得齐明很坏,他老是这样吊人胃口,可我又觉得齐明在骗我,也许他以后都不来看我了。

我小声抽泣起来,我好舍不得齐明。

齐明慌了神,似乎没想到我会哭,便低声哄我。

我抬头看他,他一双桃花眼含着醉人的春水,眼里装着小小的孟荷。

我见他这样温柔,便哭得更大声了。

齐明用袖子一遍一遍地擦我的眼泪,他袖口上的流云滚边都看不清了。

齐明轻轻地说: 阿娇别哭,我好心疼。

我听他说心疼我,鼻涕眼泪的都一股脑抹到了他袖口上,心疼我为什么还要走?齐明骗人

他见我哭得凶,没了法子,拉着我抱在怀里,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的低声唤我阿娇。

我埋在他的肩头,只会哭,哭的岔了气也不停下。

后来我哭累了,就在他怀里睡着了,涣散恍惚间,我察觉到头顶一重,好像有人亲了我。

那夜的月也柔,风也香,是飘着玉兰的香风。

18.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了,听我母亲说,是齐明将我送回来的。

那之后我没再去找过齐明,多少有点儿赌气的意思。

我阿姊去看过齐明,我托我阿姊帮我给齐明捎了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

七月初六我生辰。

我不知道齐明能不能懂我的意思,我那日想见齐明,可齐明还有半个月就走了。

我最终还是没去为齐明饯行,只是躲在人群后远远儿地看了一眼。

而齐明也没能来我的生辰,只是托人捎了信,信里还裹着根簪子,与我那日相中的梨木簪子有些像。

齐明的信上也只有一句话,却让我欣喜若狂。

阿娇,我想为你取字。

女子十五待字闺中,取字这种大事只得由夫君来。

我将我的欣喜告诉了阿姊,我被冲昏了头,没注意到阿姊的语气淡淡的,不怎么在意。

阿娇,你要嫁人了吗?

阿姊这样问我,我有些别扭,红着脸嗯了一声,阿姊便没再同我讲话了。

我与阿姊的交情淡了些,我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阿姊对我还是很好,吃鱼的时候还是会帮我挑鱼刺。

我觉得可能是我想多了,阿姊怎么可能与我生分呢。

19.

转眼便到了深秋,父亲在阿姊的小院中搭了个秋千,我好生羡慕。

但我知道父亲不会亲自动手给我做的,于是我便日日去找阿姊,阿姊也知道我的心思,只是没戳破我。

阿姊,你什么时候嫁人?我在秋千上晃,阿姊在后面轻轻推我。

等你嫁人之后。

我看不见阿姊的神情,但我觉得阿姊的语气有些淡淡的忧愁。

我没再问阿姊,阿姊近日身子不大爽利,父亲说不让我说些让阿姊难过的话。

我其实是不想阿姊嫁人的,阿姊走了便没人待我这样好了。

但我又想阿姊嫁人,我希望阿姊能跟我一样,择个好夫君。

每每想起齐明,我便开始想。

齐明什么时候回来呢?

到时候我的新嫁衣是找人裁还是我自己做?

齐明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想了许多许多,没忍住笑出了声。

阿娇,快睡吧。阿姊拍拍我的背,让我快些睡觉。

我躺在阿姊的床上,静静地看着床帐上的金线苏绣,还是在想齐明。

齐明走的这些日子,我每月都与他通信。后来不知怎的,我便与齐明说不上话了。

我以为是边关出事了,对着我父亲哭哭啼啼说了好一阵,才知晓,原来是边关交战,齐明没空回我了。

我等啊等,日日到寺庙去祈福,希望齐明不要出事。

有日我去寺庙抽签时,抽到了下下签,大凶之兆。

我趁着周围没人看见,将那签折断了,塞到了袖子里。

20.

金秋十月,我替齐明求了平安符,托人送了去,也不知道管不管事儿。

我日日提心吊胆的,连饭也吃不香,终于边关算是打完仗了。

我急急忙忙地给齐明写信,齐明跟我说他没事儿,那群小毛贼他都收拾利落了。

我笑了一声,觉得齐明一点儿都没变。

刚打完仗,齐明可能有空闲日子,给我回信的话也多了。

讲了好多边关的事情,说他们在边关晚上是穿着兽皮御寒的。

还说边关风沙多,有次他被迷了眼睛,缓了好一阵子。

齐明还说边关生火做饭不太如意,他日日跟着军队吃些粗饭,好的时候能吃上烤羊腿,齐明说要是有机会就等着回京城烤给我吃。

我被齐明说得心疼了,想去看他。

齐明第一次训了我,让我乖乖的,不要乱跑,不然他会担心。

我能回齐明的话不多,也就是说说近日我做了些什么,阿姊又做了些什么,京城出了哪些新鲜事儿,哪家的小姐公子又结了亲。

齐明的信回回都是欣喜的。

我问齐明给阿姊写信了没有,齐明说没写过,我觉得齐明偏心过了头,齐明说他就是偏心我。

可能被我说了一次,齐明也知道不合礼数,便每每在写给我的信后添一句孟兰安好。

这些信我都没给阿姊看,我怕阿姊心里头不舒服,觉得我与齐明是瞒着她的。

但我又觉得齐明就要做我夫君了,莫要与旁人再纠缠许些。

得亏是齐明做了这个恶人,我便卖乖讨巧,捡了个便宜。

21.

阿娇,你长高了些。

我躺在阿姊的床榻上,与阿姊说着闲话。

我听了阿姊的话,笑着说: 我是开始长个了,说不定会比阿姊要高。

阿姊冲着我点点头,阿娇定是比我要高的。

我听了阿姊的话乐开了怀,抱着阿姊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阿姊没骗我,府里的下人都说孟二小姐蹿个儿蹿得猛,连五官看着也精巧了些。

母亲那日在替我裁新衣裳的时候,拿了以前的衣裳比对,发现那衣裳只到我小腿。

愣了一瞬,笑了起来,搂着我说女大十变,阿娇是我亲闺女。

我之前长得矮,相貌又普普通通,母亲总是觉得我不是她的亲闺女。

我母亲长得好看,当初是京城有名的大家闺秀。

我写信告诉了齐明,齐明还是叫我小矮子,我那次是真的生了气,不想理他。

我是真心实意想告诉齐明我的欢喜,但齐明还是笑我,我跟他说我不要嫁给他。

齐明慌了,那次一次便送了我七封信,我拆开看了看,全是些我错了阿娇别生气我才是小矮子阿娇别休我这些话。

我思量一番,决定晾他一晾,不然要是以后真结了亲,他就要骑到我头上了。

我月余没给齐明回信,齐明便隔一段日子派人往孟府送东西,珠子金银的就跟不要钱一样。

齐明还说,要是我再不理他,他就向我父亲提亲。

我被他吓着了,我父亲并不知我与齐明心意相通,要是齐明贸然向我父亲提亲,我父亲是要罚我的。

22.

官家小姐都是循规蹈矩,未出阁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我算是个浑人,本来就与齐明走的近,惹了些风言风语的,父亲也训斥过我几次,我不敢再招惹是非。

我还是回了信,齐明笑着跟我说,我是他心尖儿上的人,是不会让我难堪的。

转眼我与阿姊都过了二九芳龄,已十了。

父亲舍不得阿姊嫁人,一直没给阿姊提婚事。

京城的官家小姐普遍嫁人晚,二十岁嫁人的还余了一片,我与阿姊都不急,等着遇到对眼的再说。

我将齐明的事偷偷告诉过母亲,母亲轻轻扭了我的胳膊,说我不老实,她早就看出来了。

我娇笑一声,叫了句娘。

其实只要我娘答应了我,我父亲是不会驳了我的。

我想着先跟我娘通个信儿,将来齐明也好说话些。

这几年里,我与齐明通信不如刚开始时勤了,只是每月齐明对我道一声平安,我回一句无恙。

但我觉得齐明还是将我放在心上的。

这几年齐明回来了三次,都是年关回来的。

我也与齐明见过,只不过打个照面,齐明就又急匆匆地赶回去了。

我们也没说些心里话,多少有些遗憾。

今年我照例又上了榜。

不知是哪个风流人士做了个榜,将京城未出阁的小姐都排了个遍。

我在我阿姊前头,排了第九。

我前头的小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我没什么本事。

母亲给我请教坊的先生的时候我总是偷懒,不肯好好学,没下多少力气,都只是学了个皮毛。

旁人都说我是个花架子,空有一副皮囊,殊不知我听了这话好开心,老是在心里偷着乐。

也有别家的公子向我父亲提亲,但我父亲都由着我,我说了句不愿,我父亲便客气地将人打发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以前我裁衣裳的布庄换了人,话本子又上了许些新鲜的,万香斋又添了几个新菜,有个菜名叫南风知我意。

我听着新鲜便去看了,其实也就是用小巧的玉碗盛的南瓜米粥。倒是引了好些人去看,连价钱也抬得吓人。

23.

我与阿姊十九了,齐明还是没回京。母亲有些急我,怕我嫁不出去了。

我安抚了母亲,说齐明会娶我的。

母亲没理我,说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你怎么就知道他心里还有你呢?

我被母亲说得一愣,觉得母亲说的在理,却又觉得齐明总不可能真的弃了我。

齐明封了宁远将军,按理说齐明虽领兵打了胜仗,短短几年也是不能封将军的。

齐明同我说,他是沾了祖上的荫蔽,才旗开得胜封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位。

又是年关了,齐明该回京过年了吧。

再见齐明时,我有些认不出他来了,齐明变了许多。

从我十到十九这一年的时间里,齐明与我说话不多,由原来的一月一书到了一年一书。

但我还是常常给齐明写信,问他过得好不好。

齐明总是说他过得好,别的话便一句也没有了。

齐明不再是当年肆意张扬的模样了,他变得沉稳了许多。

见了我也不再是欢欢喜喜地上来拉着我的手同我说玩笑话,只是恭恭敬敬地道一句孟小姐。

我打心眼儿觉得我母亲说对了,齐明可能不再围着我一个人转了。

齐明眉眼间的少年戾气在战场上被消磨殆尽,他眼眸深沉,像是千年古井毫无波澜。

我看着齐明,他像是陌路人。

24.

我与阿姊,齐明,都是在宫里过了年。

皇上看重我父亲,看重齐明的父亲,便派人邀了我们两家还有另一家的官老爷进了宫。

我在宴席上吃的东西也不多,我眉间愁苦,连阿姊也看出来了。

阿姊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点点头,跟阿姊说了一声便出了殿门。

我一个人在殿外转了一遭,走到了当初齐明同我相识的那个小亭子,我走进去坐着,看着外头落雪。

小亭子外白茫茫一片,星河斗转,寒梅尽燃。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问齐明一句,但我也变了。

我不再像先前那样,懵懵懂懂,做事不分青红皂白,我变软懦了些,不像以前那样鲜活了。

我在小亭子里一个人细想,数着飘落的雪。

齐明娶我?齐明不娶我?

齐明娶我?齐明不娶我?

齐明娶我?齐明不娶我……

阿娇。

我听到有人喊我,猛地回头,原来是阿姊,不是齐明。

我被我自己的想法一惊,原来我心里已经属意齐明,非他不可了。

阿姊走过来,为我披上了暖绒披风,握住了我的手,手都冰了,快些回去吧。

我点点头,任由阿姊拉着我回去。

见过孟兰小姐。

阿姊停住了步子,我当时心里想着别的事,一头撞在了阿姊的背上,哎呦了一声。

阿姊抬头看,我也抬头看,只是阿姊朝他回礼时,我没有动。

许久未见了,将军安好。

阿姊与齐明说着客套话,我低下头,但齐明低沉悦耳的声音还是钻到了我心里。

孟小姐多礼了。一别数年,孟小姐可还记得我?

自是记得。

当初我与孟小姐还是……

齐明与阿姊说起了以前的时候,我抬头瞪着齐明,他却像是没看见我一样,理都不理。

我甩开了阿姊的手,哭着跑了出去。

阿姊见我挣脱开,想去追我,却被齐明叫住了,孟荷还是小孩子心性。

阿姊迟疑地点点头,问: 将军莫再与我客套了,明明是心上人,将军何苦装作毫不在意?

小时候说的玩笑话,不作数。

阿姊猛地抬起了头,睁大了眼。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小编推荐

最新小说

最新资讯

标签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