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凉了，表面那层稀薄的光泽也跟着消失，像极了林薇此刻的心情。
坐在她对面的程恪，她的男朋友，或者说，即将成为前男友的人，正用一种谈论天气般平常的语气，为他们的三年感情做结语。
“薇薇，我们分手吧。”
他推过来一张卡，动作优雅，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怜悯，“这里有一百万，算是对你的补偿。
我们……好聚好散。”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依旧英俊得让人心动，可惜，心己经不会动了。
林薇垂眸，看着那张折射着冰冷光芒的银行卡，没有预想中的歇斯底里，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脑海里翻涌的，是上一世截然不同的场景——没有这张卡，只有更伤人的话语，以及她狼狈不堪的哭泣和哀求。
然后呢？
是看着他挽着门当户对的未婚妻扬长而去，是自己沉浸在痛苦中数年，最终在新闻上看到他集团市值再创新高的黯然收场。
重来一次，真好她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程恪从未见过的，带着几分慵懒和算计的笑容。
“程总真是大方。”
她声音清脆，没有半分哽咽。
然后在程恪微微错愕的目光中，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计算器？
粉色的，巴掌大小，与她此刻精致成熟的妆容有些违和。
“不过，一百万，可能不太够。”
林薇说着，纤细的手指在计算器按键上噼里啪啦地按了起来，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首先，青春损失费。
三年，按市场价，一年二十万，不算多吧？
这就六十万了。”
程恪眉头蹙起，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其次，我兼任你的私人厨娘三年。
按照米其林三星主厨时薪的八折计算，加上食材采购的时间成本，就算你五十万。”
“还有，二十西小时随叫随到的代驾服务，油费我都没跟你算，只算人工，二十万。”
“以及，情绪价值提供，也就是陪聊、解闷、应付你那些难缠亲戚……这项打包价，三十万。”
她每报一项，计算器就发出一声清晰的“归零”声，然后累计数字不断跳动上涨。
程恪的脸色从错愕到震惊，再到铁青。
“林薇！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林薇没理他，最后用力按了一下等号键，将计算器屏幕亮给他看。
“看清楚了，程总，各项费用合计一百六十万。
扣除你这一百万的‘分手馈赠’，”她顿了顿，又按了几下，“您还需要补给我六十万。
刷卡，还是现金？”
她歪着头，笑容甜美又致命，像个收了爪牙只露出肉垫挠人的猫，可挠出的却是见血封喉的利刃。
程恪彻底愣住了，那张惯常运筹帷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呆滞的表情。
他似乎无法理解，那个对他百依百顺、温柔似水的林薇，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拿着计算器跟他算账的精明女人。
趁他愣神的功夫，林薇己经收起了计算器，慢条斯理地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周扒皮”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林小姐？”
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周珩，程恪生意场上最大的死对头，手段狠辣，且……曾不止一次向她抛出过橄榄枝，在她还是程恪的“贤内助”时。
“周总，”林薇声音平稳，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您上次说的合作，现在还作数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一声低笑传来，透过听筒，隐约可闻。
“当然。
林小姐改变主意了？”
“是。”
林薇看着对面脸色骤然剧变，试图伸手来夺她手机的程恪，灵活地后仰，避开了他的手，语气依旧不紧不慢，“我带着程总最新的城东开发区项目核心规划，以及他未来三年战略布局的完整评估，跳槽过来。”
程恪的瞳孔猛地收缩，几乎是低吼出来：“林薇！
你敢！”
林薇没看他，只是对着手机，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条件。”
周珩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声音里的笑意更深了些：“林小姐想要什么？”
林薇的目光终于落回程恪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俊脸上，她微微一笑，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娶我。”
“然后，让他，”她伸出食指，隔空点了点程恪，红唇轻启，吐出石破天惊的后半句，“叫、你、大、哥。”
电话那头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连程恪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几秒后，周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压不住的、浓厚的兴味，甚至可以说是愉悦：“成交。”
电话挂断。
咖啡馆里只剩下悠扬的爵士乐，以及程恪粗重的喘息声。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林薇！
你疯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薇优雅地拿起那张存有一百万的银行卡，放进自己包里，然后才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程总，从你单方面宣布分手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只有债务关系和……竞争关系了。”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准备好六十万，我的律师会联系你。
另外，”她顿了顿，笑容扩大，“提前预习一下，怎么叫‘大嫂’。”
说完，她不再看程恪那副仿佛吞了苍蝇又吐不出来的精彩表情，转身，踩着高跟鞋，步伐轻快地离开了咖啡馆。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个洒脱又耀眼的轮廓。
重生真好，游戏，才 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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