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着落地窗无声滑落,将窗外繁华街景晕染成一片朦胧的光斑。
沈砚知站在砚青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玻璃。
一场持续三小时的跨国并购谈判刚刚结束,他本该感到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不见半分倦意,反而闪烁着猎手般的锐利。
就在他准备转身的瞬间,视线不经意间掠过街对面的画廊。
然后,他定住了。
画廊的落地窗前,一个穿着米白色针织长裙的女孩正专注地临摹着墙上的画作。
雨天的光线温柔地勾勒出她的侧脸,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握着画笔的手指纤细白皙,在画布上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色彩。
像一只误入人间的蝶,脆弱得不堪一击。
沈砚知的喉结轻轻滚动。
“李秘书。”
他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平稳得听不出情绪,“下午的行程全部取消。”
“可是沈董,三点钟和瑞科集团的会谈...取消。”
挂断电话,他的目光依然牢牢锁在那个身影上。
某种久违的冲动在血液里苏醒——那是收藏家遇见稀世珍品时才有的悸动。
十分钟后,沈砚知推开画廊的玻璃门。
空气中弥漫着松节油和雨水的清冷气息,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女孩身后不远处停下。
近看,她比远观时更让人移不开眼。
柔软的黑发垂至腰际,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
她完全沉浸在创作中,对他的靠近浑然不觉。
沈砚知的目光落在她的画布上——她在临摹莫奈的《鸢尾花》,但笔触过于谨慎,色彩也太过温顺,全然失了原作那种挣扎向上的生命力。
“这里,”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光的层次不对。”
徐挽吓了一跳,画笔差点从指间滑落。
她仓惶回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男人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装,身量极高,她必须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他英俊得极具攻击性,但周身的气场却又沉稳得让人窒息。
“对、对不起...”她下意识地道歉,声音细弱。
沈砚知没有理会她的怯懦,上前一步,距离近得几乎逾越社交礼仪的边界。
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若有若无地飘来。
他伸手取过她搁在调色盘上的画笔,蘸取了一抹浓郁到几乎刺目的钴蓝色,然后在她惊愕的注视下,在她画布的一角重重落下一笔。
那一笔,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瞬间打破了原本柔和的格局。
“看,”他放下笔,目光从画布移到她的脸上,“这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徐挽看着那突兀的一笔,心脏莫名地狂跳起来。
她感到一种被侵犯的不适,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撬开外壳的战栗。
沈砚知递过一方纯白手帕:“手,沾到颜料了。”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
徐挽愣愣地接过,指尖在触碰到他微凉皮肤的瞬间猛地缩回。
“谢谢...”她攥紧那方带着他气息的手帕,心跳彻底失了序。
沈砚知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徐挽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画布上那抹刺目的钴蓝,手帕上残留的雪松冷香,还有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住。
她不知道他是谁。
但她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
雨幕之外,沈砚知坐进车内,最后望了一眼画廊里那个茫然的身影。
他对着空气,近乎无声地低语:“找到你了,我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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