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站在阳台上抽烟。
城市的夜晚并不安静，远处总有模糊的嗡鸣，像一头沉睡巨兽的鼾声。
我吐出一口烟雾，看着它们被微凉的夜风撕扯、消散。
失眠像附骨之疽，每个夜晚都把我钉在这冰冷的栏杆上。
就在我准备摁灭烟头回去继续数羊的时候，对面楼同一层的位置，一扇阳台门猛地被拉开。
光线从屋内倾泻而出，勾勒出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孩身影。
她似乎在挣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推搡着。
紧接着，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全身黑衣，脸上罩着一个只露出眼睛的毛线头套，那种粗糙手工织就的款式，在都市的夜景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惊悚。
他双手死死抓着女孩的肩膀。
我愣住了，烟灰烫到了手指才猛地一哆嗦。
这不是夫妻吵架。
气氛不对。
那女孩的嘴巴被男人的大手捂着，只能发出沉闷的、绝望的呜咽。
她的眼睛瞪得极大，即使在二十多米外的昏暗光线下，我也能感受到那里面溢出的恐惧。
我想喊，喉咙却像被水泥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看着。
蒙面人没有丝毫犹豫。
他双臂一用力，竟然将那个纤弱的女孩整个人提了起来，越过阳台栏杆，猛地向外一推。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女孩的白色睡裙在空中展开，像一朵骤然凋零的花。
她没有尖叫，或许是无法尖叫，只是直直地、僵硬地向下坠落，消失在楼下那片浓稠的黑暗里。
我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几乎是同时，那个蒙面人转过了头。
他的目光，穿透了二十多米的夜色，精准地、毫无偏差地，锁定在了我的脸上。
我甚至能看清他头套孔洞里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冰冷得像两口深井，倒映着远处城市的微光，也倒映着阳台上僵立如雕像的我。
他看见我了。
他看见我看见了一切。
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
下一秒，他转身，消失在了阳台门内的光线中。
他要去哪里？
一个更可怕的想法炸开：他是下楼来了？
来找我？
对！
他看见我了，他知道我目睹了凶杀。
他必须灭口。
这栋老式居民楼结构简单，从他那栋楼到我这里，穿过中间的小花园，用不了一分钟！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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