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满身经久不散、仿佛腌制入味的奇异味道，林凡度过了他在青云宗“难忘”的第一夜。
宿舍果然“通风良好，采光极佳”——屋顶有个大洞，晚上能首接看见星星，夜风嗖嗖地往里灌。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冻醒的，外加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得睡不着。
清虚子却显得精神抖擞，顶着一头勉强清洗过但依旧色彩斑斓的胡子，兴冲冲地找到正在对着破屋顶发呆的林凡。
“徒儿！
昨日你助为师丹道大成，功不可没！
今日，便让为师为你检测灵根，量身定制一套绝世功法！”
清虚子语气激昂，仿佛手握的是九天仙宫的传承。
林凡闻言，总算提起点精神。
灵根检测！
这才是穿越修仙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说不定自己是什么隐藏的天才，之前只是明珠蒙尘呢？
比如什么混沌灵根、先天道体之类的？
他怀着一丝微弱的期待，跟着清虚子来到了……厨房旁边的一个小杂物间。
杂物间里堆满了各种破铜烂铁、草药残渣，还有半袋疑似发了芽的灵米。
清虚子在一堆杂物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圆盘，材质似玉非玉，边缘还有几处磕碰的缺口，上面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符文，中心处有几个暗淡的光点。
林凡看着这个像是从古董摊淘来的、随时可能散架的玩意儿，心里那点期待“啪唧”一下摔得粉碎。
这检测仪……它真的还能用吗？
不会一输入灵气就爆炸吧？
根据青云宗的优良传统，这可能性相当高。
“此乃‘窥天鉴’！”
清虚子珍重地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呛得自己连打两个喷嚏，“乃我青云宗祖师爷传下的宝贝，能窥测人体内灵根属性和资质！
来，徒儿，把手放上去，凝神静气！”
林凡看着那脏兮兮的圆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按了上去。
触感冰凉，还有点扎手——可能是没清理干净的灰尘颗粒。
他依言努力“凝神静气”，虽然脑子里还在盘旋着“这玩意儿会不会炸”、“午饭吃什么”、“房顶什么时候能修好”等杂念。
钱多多和苏小蛮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一个拿着算盘准备记录“检测成本”，一个则好奇地盯着圆盘，似乎在想这东西能不能用来指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圆盘毫无反应。
连一点微光都没有。
死寂得如同一块真正的顽石。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看来自己不是隐藏天才，是真·废柴啊。
清虚子皱起眉头，用力拍了拍圆盘侧面（吓得林凡差点把手收回来）：“嗯？
莫非是年久失修，灵纹阻滞？
待为师注入一丝真元激发一下！”
说着，他指尖冒起一缕微弱的、看起来很不稳定的青光，点向圆盘。
“嗡……”圆盘轻微震颤起来，表面的灰尘簌簌落下。
中心的几个光点开始闪烁，光芒极其微弱，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的老旧灯泡。
它们艰难地闪烁了几下，颜色斑驳杂乱，红不红黄不黄绿不绿，最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噗”的一下，全灭了。
圆盘中央，缓缓浮现出两个模糊不清、几乎要靠猜的古字。
杂……芜？
杂灵根？
还是芜杂灵根？
反正听起来就跟“废柴”是同一个意思，还是品质特别低劣的那种。
杂物间里一片寂静。
钱多多啪地一声敲了下算盘，打破了沉默：“啧，杂灵根，下下品。
修炼耗费资源倍增，事倍功半，投资回报率极低，甚至可能是负值！
师弟，你这情况有点棘手啊……”苏小蛮则安慰性地拍了拍林凡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凡一个趔趄）：“无妨，师弟！
灵根差些不打紧，只要道心坚定，一样可以一力破万法！
待会儿师姐教你两招基础剑法！”
林凡：“……”谢谢，但并不是很想要这种安慰。
清虚子捻着彩色的胡须，眉头紧锁，围着林凡转了两圈，嘴里嘀咕着：“奇怪……按说昨日能引动‘五味混沌气’，不该是这般资质啊……莫非是这‘窥天鉴’放久了，受潮了？”
他突然停下脚步，猛地一拍大腿（又扬起一片灰尘）：“为师知道了！”
林凡心中又燃起一丝微弱希望。
“定是这检测仪精度不够，无法测出徒儿你隐藏的特殊体质！”
清虚子语气笃定，“看来，必须动用我宗另一件镇派之宝了！”
还有镇派之宝？
林凡和钱多多、苏小蛮都好奇地看了过去。
只见清虚子一脸肃穆，再次把手伸进那堆杂物里，一阵叮咣乱响后，他掏出了……一个搪瓷杯。
杯身雪白，印着几个红色的字：仙界第十届炼丹交流大会纪念。
杯口还有一道明显的缺口。
林凡：“……”这交流会听起来就很野鸡啊！
这纪念杯真的不是路边捡的吗！
“此乃‘问道杯’！”
清虚子神情庄重，仿佛托着的是玉皇大帝的御盏，“乃当年一位仙界大能饮酒所用，蕴含无上道韵！
能感应最本源的天赋！
来，徒儿，双手捧住它，用心去感受！”
林凡将信将疑地接过这个沉甸甸、充满了廉价感的搪瓷杯。
他刚捧稳，清虚子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水囊，将里面清澈的液体倒入杯中。
“此乃无根灵水，辅助感应。”
清虚子解释道。
林凡闭上眼，努力“用心感受”。
他感觉手里的杯子冰冰凉凉，水好像有点满，快要洒出来了……然后，他真的感觉到了一点变化！
杯里的水，似乎……开始微微发热了？
而且越来越烫！
“有反应了！”
清虚子惊喜道，“徒儿！
仔细感受那股热流！
那就是你的潜能！”
林凡确实感受到了！
那热量迅速提升，很快就变得滚烫！
他甚至觉得捧着的不是杯子，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嘶……师父！
烫！
越来越烫了！”
林凡忍不住叫出声，想松开手又怕摔了这“镇派之宝”。
“忍住！
徒儿！
这是道韵在洗涤你的根骨！
是天大的机缘！”
清虚子眼神狂热。
钱多多凑近看了看，鼻子嗅了嗅，突然脸色一变：“等等！
师父！
您倒进去的‘无根灵水’，是不是放在丹房架子第二层那个贴着‘烈阳草萃取液’标签的瓶子里的？”
清虚子一愣，扭头看向架子，随即表情僵住了：“呃……好像……是吧？
为师记得那瓶子长得差不多……”林凡一听，魂飞魄散：“烈阳草萃取液？！
那不是用来当炼器助燃剂的东西吗？！”
他感觉自己的手快要被煮熟了！
“快放手！”
钱多多惊呼。
林凡再也忍不住，猛地将滚烫的搪瓷杯扔了出去！
“哐当！”
杯子砸在地上，里面的红色液体溅射开来，发出“嗤嗤”的声音，竟然将地面腐蚀出几个小坑，还冒着白烟！
西人看着那冒烟的地面，又看了看林凡那双被烫得通红、微微颤抖的手，再次陷入沉默。
清虚子干笑两声，试图挽尊：“呵……呵呵……看来这‘问道杯’年岁太久，道韵过于猛烈了些……无妨！
徒儿你经此一烫，必定根骨强健了不少！”
林凡看着自己红肿的手掌，欲哭无泪。
检测灵根，差点检测出工伤。
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不是来修仙的，是来参加某档名为《如何在离谱宗门的生存挑战》的真人秀的。
而他的血压，经过这一早上，己经成功飙升到了一个修仙者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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