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循环往复，日日都是生不如死。
可我不能死。
我若死了，谁来为皇兄报仇？
“公主，公主……”
“荣安，荣安，快醒醒！”
不知在诏狱里熬了几日，我竟又听见有人唤我 “公主”。
迷迷糊糊睁开眼，眼前站着的，赫然是皇嫂和我最信任的宫女小昭。
二人眼眶皆红得厉害，皇嫂看着我，气得声音发颤：
“这群畜生，怎敢这么对你！”
我已说不出话，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就连从前我最引以为傲的脸上，也多了几块血肉模糊的烙印。
小昭一边不停掉泪，一边心疼地用干净衣物轻轻裹住我。
皇嫂费尽手段，才总算将我从诏狱里救了出去。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些日子朝堂上下早为新君人选吵翻了天。
他们只在乎谁来当新皇帝，根本不在意杀害皇兄的凶手有没有找到。
而不明真相的百姓，早已将皇兄认定成了暴君。
甚至有人对他的死喜闻乐见，连声叫好。
坐在马车里穿街而过，我清清楚楚听见上百句 “暴君死得好”。
眼泪止不住地淌，我痛得浑身发抖。
皇兄啊，这就是你耗尽心血守护的万民，这样的他们，值得吗？
4
我没料到萧泽珩会来得这么快。
皇嫂将我藏在一处僻静私宅，可不过三日，他便带着人寻了过来。
顾宥谦的刀死死横在小昭脖子上，眼底满是凶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我猛地从床上踉跄跌下，身上未愈的伤口瞬间崩开。
鲜血顺着衣料浸透开来，染红了身下的褥子。
萧泽珩见此情形，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满是不耐，仿佛我的狼狈碍了他的眼。
“荣安，不必玩这些苦肉计，诏狱里对动手的人我已经惩治过了，往后不会再有人对你用刑。”
“倒是你，擅自逃出，让我很是为难。”
顾宥谦也跟着附和，眼神扫过我的脸，满是嫌恶：“就是，脸上弄些什么丑东西？难看死了。”
我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
这些深入骨髓的伤，怎么会是假的？
他们哪里知道，当初他们走后，秦月婉便暗中吩咐人“好好照料”我。
若不是皇嫂及时将我从诏狱救出，我早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哪还有机会在这里听他们责怪？
萧泽珩没理会我的沉默，继续冷冷开口：
“杀死先皇的罪名，必须有人认下。不是你，就是你皇嫂。”
“荣安，你选哪一个？”
皇嫂？我浑身猛地一颤。
昨日她拉着我的手，轻声说“我有了陛下的骨肉”的画面突然涌上心头。
那是皇兄唯一的孩子，我拼了命也要护住他！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到萧泽珩面前，双手死死抱着他的大腿。
身后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可我却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声音带着急切的颤抖：
“我去！是我杀了皇兄，全都是我的错！求求你，不要伤害皇嫂！”
“这才乖。”
萧泽珩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
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我，又拽住小昭，将我们一同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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